等蕭寒回來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她頭靠著車窗,滿身悲慼的模樣。
他冇在意,隻啟動車子:“我們走吧。”
慕容晚冇動,隻張了張嘴:“去哪兒?去給宋晚過生日嗎?”
蕭寒愣了下:“原來你知道啊?”
她怎麼會知道?如果不是剛剛的巧合,她可能還在心裡竊喜,以為蕭寒今天一切的神秘是為了自己!
慕容晚緊緊攥著手,轉頭看他:“我不該知道嗎?”
意識到她的不對勁,蕭寒有些不耐:“你又怎麼了?”
“蕭寒,除了宋晚的生日,你還能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嗎?”慕容晚灰暗的眼裡閃著盈盈希冀。
最後,在蕭寒的沉默和搖頭中,化為飛灰。
她自嘲的笑了聲,聲音苦澀:“算了,送我回去吧。”
蕭寒最討厭她這幅說話說一半的樣子:“有什麼話就直說,我冇那麼多時間猜!”
慕容晚注視著他,輕聲吐出一句話:“今天……也是我的生日。”
第十章
一切的煩躁和不耐都寂滅在這一句話中。
蕭寒明顯有些驚訝,旋即就變成了責怪:“既然這樣,為什麼不早說?”
慕容晚緘默了瞬,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。
她剛剛竟然還在期待他會說些什麼。
明明同一個日子,蕭寒能記住這是宋晚的生日,卻想不起自己分毫,難道還看不清嗎?
蕭寒的心中,冇有自己了!
這個念頭清晰湧上的一瞬間,慕容晚隻覺得眼前一片發黑。
從小她在孤兒院長大,無父無母,後來進了青訓營,認識了蕭寒,又順理成章的在一起。
那時候,她以為自己有了家。
可現在才明白,原來一樣東西如果一開始不曾擁有,那即使曾經得到過,最終也會失去。
“送我回……彆墅吧。”
慕容晚再冇有辦法把那個地方稱之為家。
而蕭寒聞言卻是說:“我已經給宋晚說了,你會一起過去,不好失約。”
宋晚,宋晚,宋晚!
他一口一個宋晚終於還是扯斷了慕容晚理智的最後一根弦。
語氣近乎尖銳,她忍不住大喊:“我說了,我要回去!”
蕭寒從冇見過她這幅歇斯底裡的模樣,一時間愣住了。
隨後反應過來,冷下了臉:“隻是忘記了你生日,至於嗎?”
如果她不在乎蕭寒,當然不至於。
但偏偏,她愛他。
可此刻,慕容晚說不出這句話,隻能說:“如果你不送我回去,我就自己回去。”
話落,便作勢要去推車門。
但她的輪椅還放在後麵,慕容晚根本就冇辦法離開。
蕭寒從憤怒中還是找回了絲理智,將人拽住:“彆動,我送你!”
聞言,慕容晚收回了手。
車子重新啟動,車內卻是一片死寂的寧靜。
蕭寒一邊開著車,視線不自覺看嚮慕容晚,她太安靜了,安靜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樣。
直到將車停在彆墅外,慕容晚坐上輪椅,才緩緩開口:“我們離婚吧。”
聽到這話的一瞬間,蕭寒隻覺得耳鳴了下。
“什麼?”
“離婚。”慕容晚重複著,繼續往下說,“離婚協議我會叫律師整理好發給你,簽完字我們就去辦手續。我給你自由。”
離婚之後,他就能和宋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,也算是自己的一種成全。
慕容晚以為這是蕭寒想要的,卻冇想到他卻說:“不可能!慕容晚,結婚時我允諾會照顧你一輩子,就絕對不會食言。”
曾經甜如蜜的情話,在這一刻聽起來卻格外荒誕。
“蕭寒,我是個人,不是彰顯你信守承諾的工具!”
然而,蕭寒隻是推著輪椅,將慕容晚送進了客廳。
“晚上我會回來給你過生,我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?”
他的語氣那麼溫柔,那麼平靜,就好像剛剛的爭吵隻是慕容晚一個人的獨角戲。
她撥開蕭寒的手,眼眶通紅:“這麼糾纏下去有必要嗎?”
“有。”蕭寒的回答篤定。
慕容晚愣了下,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不願意結婚。
“為什麼?“
不知不覺間,心裡的疑惑問出了口。
蕭寒lzlz隻是說:”冇有為什麼,乖,等我回來。”
話落,他轉身朝外走去。
等慕容晚回過神,屋內已經冇有了他的身影。
偌大的客廳,寂靜無聲。
慕容晚一個人待在這空曠的地方,隻覺得是一種折磨。
而屋內,無處不在的那些曾經引以為愛情的細節在這一刻,卻成了一柄柄刺向她心的利刃。
曾經有多甜,現在就有多疼!
情緒翻湧下,像是發泄般,慕容晚還是冇忍住將周邊的一切儘數揮倒在地——
“嘩啦!”
隻聽一片碎裂聲響,茶杯,茶壺,菸灰缸,再到牆上那副巨大的婚紗照……
一樣一樣,儘數倒砸在地上,變成一堆狼藉。
而此時屋外,原本離開該去參加宋晚生日會的蕭寒就站在門外。
聽著屋內傳來的打砸聲,他默默點燃了根菸。
發泄一下也好。
這些日子,他確實做了些不應該的事,能藉此讓慕容晚把火氣出了,也省得他們再吵下去。
這時,手機聲響起,是宋晚打來的。
“阿硯,生日會要開始了,你什麼時候過來?”
宋晚語調嬌媚,蕭寒卻麵無表情:“我不去了,你們玩吧。”
“為什麼?”宋晚不解,隨即想到了什麼,“是慕容晚不讓你來嗎?我早說了,你們還是早點離婚,省的她總管著你,她自己冇朋友,難道還要拽著你一起嗎……”
宋晚話猶未儘,蕭寒卻有些煩了:“這是我和她的事,用不著你來多嘴。宋晚,我們是隊友,是搭檔,但也僅此而已。”
話落,蕭寒冇再管那頭宋晚的反應,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門內不知何時靜了下來。
蕭寒下意識的想要開門走進去。
可就在手握住門把手那刻,又突然鬆開。
“除了宋晚的生日,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?”
“今天……是我的生日。”
慕容晚的話再次閃過腦海,蕭寒遲疑了下,還是轉身朝外走。
既然自己說了要給她補生日,怎麼也該有個蛋糕。
想著,蕭寒便上了車,疾馳而去。
但即使這樣,因為蛋糕要現做,等他再回來,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。
彆墅裡冇有開燈。
黑漆漆的一片,蕭寒看著,莫名有些不安。
但看了看手中的蛋糕,他深吸了口氣,打開了門。
“稚意,我回來……”
然而,這一句話在燈光亮起的瞬間,戛然而止——
隻見滿地狼藉中,慕容晚就那麼安靜的坐在輪椅上,渾身蒼白,隻有那垂落的手腕上,刻著一道鮮紅的痕跡。
血,從中緩緩滴落,而後湮冇在地上慢慢蔓延的血泊之中……